端午三天假,清早起来,李值云悠闲的在院中打了打拳。
刚寻思吃点什么,沈悦就提着肉丸胡辣汤和水煎包回来了。那辛辣的胡椒香味,直往鼻子眼儿里钻。
“哟,会吃呀,旁人都是胡辣汤配馍馍,或者是油炸鬼,只有你配水煎包。”
沈悦哼地一笑:“在我们老家豫州,水煎包才是胡辣汤的正妻。其他的,都是小妾。”
说着话,就招呼大家过来,“吃饭了,过来吃早饭了!来晚的可没有啊!”
上了桌,宋培端着胡辣汤默默出神,半天了,闷闷的哼了一声,“唉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京城安个家。”
沈悦噗嗤一笑:“我和李司台还没有呢。”
宋培吐了口气:“您二位才上任多久啊,半年而已。再过半年,就买得起了。不像我,一个月除去花销,再往家寄一点,一文钱都存不下。”
沈悦一嗤:“买房哪有那么容易,咱们这群人中,也就老刘和罗仵作有房。”
李值云接过话来:“刘指挥是京城人氏,自然有房。倒是罗仵作,他买的那座小院,我瞧着很好。又便宜,又干净,位置也不算太远。”
沈悦笑得灿烂:“罗仵作五十多了,那可是大半辈子的积蓄。怎么不远啊,干南城去了都。”
说着说着,罗仵作居然提着公文箱来了。
“哟,真是说曹操,曹操到啊。”
“今个儿休沐,你怎么来了?”
罗仵作朝李值云拱了拱手:“李司台,属下刚刚查明,毒杀冯小娥的除了砒霜以外,还有一味从枇杷仁中提取的毒药,特来回禀一声。此毒为无色液体,略微带些苦杏仁味。属于快毒,毒发时间快则二十个数,慢则半盏茶的时间。中毒者首先呼吸不畅,从而意识丧失,最终死于心肺衰竭。”
李值云放下筷子:“所以邻居王大娘说,冯小娥哭声短促,喘了几下之后,就没动静了。”
罗仵作道:“冯小娥的反应,刚好映证了此毒之快。若仅有砒霜的话,则表现为腹痛难忍,至少要满地打滚一盏茶的时间,甚至还伴随着强烈的呕吐和腹泻。”
李值云问道:“既然两种毒药都可致死,又何必同时使用呢?”
罗仵作答:“或许是冯小娥杀夫心切,或许是想用砒霜来掩盖另一种毒药。更或者,只是出了纰漏罢了。”
李值云点头:“成,本官知道了。另外,需要多少颗枇杷仁,才能提取致死量的毒药呢?”
罗仵作答:“八到十颗,小儿仅需三颗。制毒者手段高超,非一般人可为。”
随后,李值云接过了检验格目,便叫罗仵作先行回家了。
新的线索来到,李值云反复咂摸着枇杷仁三个字。
枇杷仁可以制毒,这个知识点十分偏僻,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。
既然此人另辟蹊径,巧用枇杷仁制毒,必然是了解枇杷之人,时常能接触枇杷之人。
她不禁想起,八年前轰动一方的商家灭门案。
此案发生在姑苏城中。
那商家富庶,有上百亩枇杷林,独门秘制的枇杷膏声名响亮,远销东洋。
只是一夜之间,几乎全家罹难。
被发现的时候,家中父亲溺于井中,家中母亲、儿子、儿媳,以及管家,婆子,全部被割喉而死。
现场惨烈,血溅房梁。
家中财物,亦被血洗一空。
此案,被当时的苏州知府定性为强盗入室,抢劫杀人。
而商家失踪的长女以及小孙女,则被认为遭盗贼掳走,至今下落不明。
而那伙盗贼,也迟迟没有落网。
一晃八年了,这桩灭门惨案已经成了悬案。如此大案,恐怕早就从地方移交中央了吧?
想到这里,李值云打算去大理寺一趟,翻看下此案的卷宗。